让病患人财两空的陆巍医生终被处罚，这个世界需要张煜医生这样的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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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交大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有名肿瘤外科专家叫陆巍，北大第三医院有位肿瘤内科医生叫张煜。

这俩人一南一北，本来并无交集。但为了一位素不相识的病患之死，从去年12月起，张煜跟素未谋面的陆巍干上了。

这位病患名叫马进仓，于去年12月去世。生前，身患胃癌的马进仓在主治医生陆巍推荐下接受了三万元一针的细胞免疫疗法，因此欠下了十余万元的外债，却最终不治身亡。

家属对该结果十分不满，于是就上网咨询了知乎上比较活跃的张煜医生。

张医生仔细研究了马家人发来的诊疗方案（陆巍手写），发现因多处用药不合理且不当推荐免疫疗法，导致患者生命周期缩短且花掉了多于常规治疗10倍的费用，于是在去年12月首次发帖质疑陆巍。

在那个帖子石沉大海后，张煜医生并未放弃，于今年4月2日再度发帖痛斥陆巍，但帖子依旧石沉大海。4月18日，张煜医生终于爆发，发帖痛揭肿瘤医疗种种乱象，迅速引起了众多癌症患者和家属的共鸣，帖子开始疯传。随后，张煜医生却迫于“无法承担的压力和可能带来的后果”，删掉了帖子。

但删贴并未阻止影响的扩大，在网友们的力挺下，连新华社都忍不住发文追问“谁在逼张煜医生删帖”。这下，事儿真闹大了，终于引起了有关方的重视，开始对陆巍进行调查。4月27日，国家卫健委根据多位专家意见得出结论：陆巍的治疗基本上合乎规范。

这下，陆巍放心了，开始公开露面，在一个访谈中略带不屑地评价张煜医生说“觉得他是个愤青”，并为自己的治疗方案进行各种辩护。

瓜众多数不懂医，无法判断他的治疗方案有没有问题，但被问起是否曾担任为马进仓做细胞免疫治疗的那家公司股东时，他是这样说的：“对这个股东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后来我查了一下记录，确实在2014年我个人给徐以兵先后两次各转了1万元，根据回忆是当时讨论的是共同开展科研合作，并没有入股的印象。至于我如何成为股东，一年后又退出，我已经没有印象了。”

医生不是不识字的老农，怎么可能稀里糊涂就成了一家公司的股东，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医生也不是实习生，与一家公司进行科研合作，不仅不收费，还要给人家转钱，这合乎常理吗？他对“愤青”张煜的不屑一顾和他这番支支吾吾的狡辩，让人有理由相信，他之所以给患者推荐那么贵的非常规疗法，是从自身利益考虑，而非从患者利益出发。

面对陆巍的狡辩，面对权威机构的护犊子，张煜又忍不住了，于5月5日再度公开发帖，要求卫健委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与专家组进行公开辩论，如果输了，愿意吊销行医执照。

如果说，读到4月18日那个帖子，我们多数人是因无法抑制的共鸣而支持张医生，到5月5日这个帖子，我们就是因无法抑制的敬佩而支持他。

是的，我们敬佩他。他，值得敬佩。他本可像陆巍们那样蝇营狗苟背弃医德专心捞钱，也可以像一般人那样谨小慎微独善其身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在他心中，患者最大、生命最贵、职责最重，为了一位素昧平生的患者及其家属的利益，他不仅冒着众叛亲离的风险公开质疑谴责同行，冒着被医疗利益集团视为眼中钉务必除之而后快的巨大危险揭露业界乱象，还宁可失去行医执照甚至失去一切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挑战那些不可挑战的权威。

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决绝。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什么叫“医者仁心”、什么叫“仁者，爱人也”。

如果，愤青是他这样的人，如果，他这样的人就叫愤青，我希望，他这样的愤青还能更多，越多越好。因为，他这样的愤青，才是能改变世界的人。因为，他这样的愤青，才配得上人字这一撇一捺。

如果，张医生是“愤青”，那么陆巍就是“老油条”。什么叫老油条？老油条在社会这个大油锅里摸爬滚打，练出了一身功利主义的世故圆滑。老油条不在乎什么是公平正义，老油条只在乎自身利益。老油条绝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老油条只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老油条是精利婊，老油条是岁静婊，老油条是正能婊，老油条是天生的丛林动物，为了爬到食物链顶端其实什么都干得出。

在老油条陆巍的眼里，病患其实不是人，而只是行走的提款机。所以，对张煜为了素昧平生的病患及家属挺身而出，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屑一顾称之为愤青。

是的，老油条痛恨愤青，如果人人都这么愤青，老油条还怎么混？老油条瞧不起愤青，就像蛆虫瞧不起飞鸟，有屎吃就行了嘛，干嘛拼了命去追求什么天空、阳光与花的芬芳？

而这也就是我们唾弃老油条的理由。这个世界，如果遍地都是陆巍这种老油条，老实人和弱者还怎么活？一切还怎么向前迈步？

幸好，这世上还有愤青张医生。因为他的死磕，因为全民都在关注，认定陆巍的治疗基本合规的卫健委，态度悄然发生了转变。

昨天，陆巍及所在上海交大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双双受到处罚。陆巍因“未按规定填写病历资料，提供医疗卫生服务过程中未按照规定履行告知义务”被警告、罚款人民币三万元、暂停执业六个月。新华医院因“医疗机构医疗质量管理不健全”被处以警告并罚款人民币四万元整。

同时，在陆巍医生推荐下为患者进行细胞免疫治疗的上海嘉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也因未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擅自执业被没收违法所得15万元，罚款人民币150万元。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理想，对陆巍的处罚太轻了，很有高举轻落的意味，处罚理由也很含混其词，没能正面回应他的治疗到底是否合规。总之，远未达到以儆效尤的作用，更远未触及医疗问题的灵魂。

医生的医德如何监督，病患的权益如何保障，怎么防止因病返贫因病致贫，怎么防止医闹，怎么让医生安心工作，怎么让病人放心就医？一切都有赖于医疗体系的大变革。而只有更多人不平则鸣，一切才会进步。

只有更多人不平则鸣，变革才会到来。我们需要更多张煜医生这样的愤青。愿你我出走半生，归来依旧愤青。谨以此文，致敬张煜医生，呼唤医疗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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